陆琢在藤弈边上坐下,将他的脚踝托到自己腿上轻踩着,从药箱里找出瓶药油,往他红肿的部位抹上去一些。
藤弈有些不好意思,先后两次来他家,每次都是让他帮自己上药,让人知道了笑话。
脚上的药油凉凉的,陆琢温热的手中覆在皮肤上,慢慢地揉着药油,手上的温度浸透皮肤,受伤处一点一点地热起来了。他低着头,眉眼冷寂,以藤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精巧的鼻翼和紧抿的嘴角。
“我哥大概要来找我。”藤弈别开眼,说。
陆琢听上去不是很在乎家里是否要再多一位客人,“好。”
藤弈忍不住又回头看他。
世界上的完美体很少,譬如陆琢这样集骨相和皮相于一身的人,特别少见。而且近些日子来,他与传闻中冷冽挑剔的性格颇有些出入,或者说是待藤弈与待别人颇有些出入。
这完全就是言情里帅气多金又温柔的总裁人设啊?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没谈过对象?
藤弈正想着,脚上的伤让陆琢揉得舒服,暖洋洋的,困意马上就上来了,眼皮子正要耷拉下来,就听到陆琢不疾不徐地说:“读研的时候,不是学过散打吗?”
藤弈瞌睡一下就醒了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
陆琢揉他脚踝的手几不可见地停了停,没说话。
藤弈仔细想了想,读研的时候,他和杜常森一起在南大念的书,那会他在信息研究院,杜常森在艺体院。研一的时候因为导师的项目,去京都大学做了一学期交换生,当时杜常森听说京都大学帅哥多,就跟着一起去了。
散打就是在京都大学学的,是一门体育选修课,授课老师是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北方人,能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地上十分钟都起不来。藤弈觉得这老师有点意思,也肯学,就加入了老师所在的社团,一板一眼地跟着学。
当时,他并不认识陆琢啊……他是怎么知道的?
“您在京都大学念的书?”藤弈猛然想起,公司官网其实有载着几位领导的信息,但他从来没认真看过。
陆琢声音很低,眉头轻轻蹙起,“嗯。”
要死,不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吧?他这一看,就是在京都大学见过自己。
可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,对陆琢。
藤弈摸过手机,马上给杜常森发了条信息:你还记得我们去京都大学交换的时候吗?当时陆琢也在那儿念书,我们见过?
杜常森很快回了消息:京都?我当时天天被关在画室里画画,我连见你的时间都少!
藤弈正想说什么,陆琢收起药箱站起来了,“洗澡吧,早点休息。”
他没给藤弈一点答复的时间,径直走了,很快又取了防水贴和透明膜过来,将他脚上和小臂上都贴上防水贴后,不容拒绝地把人扶了起来。
“自己能走吗?”他的语气冷硬又疏远,就好像什么人对他说了什么特别过分的话。
藤弈莫名一阵心虚,只好答:“我一个人可以。”
陆琢把人带到浴室后就出去了。
藤弈一蹦一跳地坐进浴缸里,把受伤的腿和手挂到浴缸外头,先是躺着认真想了十分钟,脑回路都给展平了也没想起来在京都大学有认识陆琢这号人。
他在京都大学交了很多朋友,要真认识,不至于连个名字都没记住。
不会是研究生会的人吧?他和研究生会交集不多,认识几位部长,临走前还去参加了他们举办的欢送会,依稀记得是见过几张生面孔。
藤弈把下半张脸沉进水里,在沐浴泡里沉沉叹了口气。
把身上洗干净以后,藤弈手脚不太方便,费劲吧啦地把浴袍套上,扶着墙慢慢回到了客厅。
陆琢在主卧浴室洗完出来,换上了一套家居服,白色短袖黑色短裤,头发也放了下来,乍一看有点像刚毕业的大学生。
藤弈盯着他看了一会,见他走近,才发现他是来送衣服的。
陆琢找给他的衣服是全新的,光是看着就有点大。藤弈刚从浴室出来,身上水汽还重,打算过一会再去换。
陆琢给他倒了杯水后又要走,藤弈拉了拉他的衣摆,犹豫了一会后说:“我们,在哪里碰到的?”
陆琢低下头看他,额发的阴影下,藤弈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。
二人之间静了一会,陆琢往后退了一步,柔软的衣料从藤弈的手里滑开,“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忘了就忘了吧。
“我提这个,不是要你想起什么。”陆琢说,“你明明可以保护好自己。”
“我……”藤弈张了张嘴,忽觉在陆琢面前,他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他是可以避开那一刀的,他是故意的没错,挨这一刀,他并不是想要获得谁的关心或同情。他也想不明白,为什么陆琢会对他家门口发生的事了如指掌,难道他家门口的监控他也有权限查看吗?
藤弈垂下脑袋,揉了揉发痛的眉心,莫名有些烦躁说:“陆总,这是我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