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头被他敲晕了再丢出来,搞不好他自己头上会被按个故意伤害的名头。
他可是热心善良的好市民。
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,把葡萄捞起来抱进怀里,小毛孩子后知后觉地才害怕起来,把脑袋拱进他怀里。藤弈有意把受伤的手挪开些,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粘上了葡萄纯白的毛发,通红通红的,很扎眼。
他看了眼咕噜,小狗舔了一下干燥的鼻子,听话地跟在他身后走。
电梯今天在维修,只能是走楼梯,他家楼层高,藤弈身上有伤,快要力竭,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,没看清路,还把脚给崴了。
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单元楼门口,在花坛边上坐下,沉沉喘了口气。
葡萄窝在他腿上,咕噜就坐在他脚边,立起两只耳朵,尾巴耷拉在地上,丝毫没有平时那副傻劲了,这会倒像只正经护卫犬。
小区里开了家超市和诊所,不少人看到这儿血淋淋坐一个人,转头就把诊所里的医生给叫出来了。
“哎呦,小伙子怎么伤成这样!”医生提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跑出来,看了眼伤口,“你这得打破伤风,脚也崴啦?你等等,我去拿药。”
超市老板手里拿了瓶水来,塞进藤弈手里,“小藤,先喝点水吧。”
藤弈手不方便,超市老板就把瓶盖拧开了再给他,藤弈喝了一口,说了句谢谢。
警察来的时候,医生刚给他打完针,正按着他的手缝针。警察一看他手上的伤还挺吓人,表情也挺严肃,问了他几句之后,上去抓人去了。
藤弈让医生简单包扎了一下,就要起来跟上去看看,不想还没走出去几步,就被人从后头大力拽住。
他的手被拽得麻了下,眼前短暂地黑了一下,转过身去,发现是匆匆赶路而来的陆琢。
他似乎经历了一场焦灼磨人的堵车,胸口急促起伏,喘得挺凶,领口也不大整齐。他额角布着细汗,狭长精妙的长眉下,那双子夜一样的眼睛,此刻却与平时一点儿也不一样。
讶异、恼怒,似乎还带了一点无奈与担忧。
就好像,他什么都知道一样。
藤弈沙哑地笑了一下:“陆总。”
陆琢的视线稍往下移了移,先是看到他怀里毛上沾了血的小猫,再是他垂在一侧,包着厚厚的、渗着血的纱布,最后才是一直紧跟在侧完好无恙的咕噜。
小狗看到主人,终于露出一个笑容,尾巴摇起来了,脖子上的铃铛也叮叮当当的。
“跟我走。”
陆琢拉着他未受伤的手往小区外走,步伐又急又快,藤弈脚也疼,跟不上,当即就踉跄了下。
藤弈不好意思道:“我,我脚崴了。”
陆琢看了他一眼,依旧是方才那个清冷复杂的神色,什么也没说,微微俯下身,就把藤弈打横抱了起来。
藤弈吓着了,抱紧了怀里的猫,这种身体依靠着另一具温热的身体被抱起的感觉,生平还是第一次。
“我自己可以走的。”他不大适应地动了下腿。
话刚说完,楼道里发出来几声异动,藤弈转头去看,发现是警察拷着人下来了。
陆琢瞥了一眼,身上的寒气就更重了。
藤弈问说:“您认识?”
“嗯。”陆琢不再多留,抱着他往外走。
“我还要去做笔录……”
“好了再去。”
“我……”
藤弈还想说什么,就被陆琢一路快步流星地赶着抱进了车里。
他这才发现,驾驶座的车门没关,当时陆琢应该真的特别着急吧?可是,他明明没有告诉陆琢发生了什么。
咕噜和葡萄被安置在后排,陆琢把一人一狗一猫载回了游金府。
下了车,陆琢还要抱他,藤弈连声拒绝,白着一张脸在地上走了几步证明他是真的可以自己走后,陆琢才冷着脸,说出一个“行”字。
进了陆琢家的家门,咕噜立马撒开腿跑去找饭盆了,陆琢让藤弈先在沙发上坐一会,自己去阳台上接了好几个电话。
藤弈掏出手机,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未读消息,藤行炽的电话就进来了。
“喂,哥?”
那头藤行炽沉默了近五秒钟,才说:“你在哪?”
“我在家啊。”藤弈开始睁眼说瞎话。
“你家楼下的超市老板,我资助过他女儿念书。”藤行炽的语气生硬,“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在哪?”
嚯,他说那家超市的老板怎么对他这么好,每次去买东西都要塞包糖啊饮料的。
藤弈投降了,说:“在陆琢家。”
藤行炽没有下文,就把电话挂了。
藤弈往后靠在沙发垫上,轻轻叹了口气。
他本意是不想让家里知道的,谁还能猜到超市老板是藤行炽的眼线?
陆琢提着医药箱过来,看了眼窝在藤弈怀里,因为来到新环境而有些害怕不安的葡萄,脸上早已没了刚才那副惊恼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