握手的姿势,很久很久。
掌心空落落的,心里也像是被挖走了一块,空落落的,灌满了冷风。
我履行了一个哥哥的责任吗?
我不知道,这标准本就模糊。
我弥补了另一个世界的我的遗憾吗?
或许也只是自我安慰,逝去的终究无法挽回。
但我知道,我亲眼见证了一个生命的逝去,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与我血脉相连的弟弟的终结。
这种经历,沉重得超乎想象,比任何复杂的案件都更让人感到无力。
现在,被困在这片绝望的黑暗里,那些关于他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回放。
他推开波洛门时带着试探的灿烂笑容,他破解我设置的简单谜题时狡黠的眼神,他独处时偶尔流露与年龄不符的落寞,还有他最后带着点释然接受消失的模样……
工藤悠木。
这个名字,连同他带来的关于平行世界的震撼,关于存在与消亡的终极谜题,恐怕会像一道无法愈合的烙印,永远刻在我的记忆里了。
黑暗依旧浓重,密室依旧困顿。
但比起身体上的束缚,此刻心中那份关于失去、关于存在、关于无法挽回的沉重的虚无感,更让我感到窒息。
我深吸一口带着霉味和灰尘的空气,闭上了眼睛。
至少这一次,我陪他走到了最后。
没有缺席。
这或许,是唯一能让我在这无尽冰冷的黑暗中,一丝微弱到可怜的慰藉了。
自述55
指尖下的石头,冰凉,粗糙,带着雨后的湿气。
我蹲在地上,手里攥着一块半干的软布,一点点擦拭着墓碑上镌刻的名字——工藤悠木。
水珠顺着石刻的笔画滚落,像无声的眼泪。
周围很静,只有风吹过墓园松林的沙沙声,以及我自己的呼吸。
悠木。
我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,每擦一下,都感觉那块冰冷的石头不是嵌在地里,而是压在我的心上。
又来了。
这种每当独处时,就会悄然蔓延开的窒息感。
一切都像一场荒谬又残酷的噩梦。有时候清晨醒来,我甚至会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床铺,期待着那个家伙像往常一样,裹着被子嘟囔着“哥,再睡五分钟……”。
然后,冰冷的现实会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下。
空荡荡的床铺,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声。
他真的不在了。
不是出差,不是旅行,是彻彻底底的,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。
那天的细节,像用滚烫的铁烙在我脑子里一样清晰。
是我让他去我常去的那个街角书店,取一份我托店主保管,可能与组织有关的资料。
那本应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。他出门前还笑着对我比了个“放心”的手势,说他很快回来,正好顺路买我想吃的柠檬派。
“哥,等我回来哦。”那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他再也没回来。
黄昏时分,我接到目暮警官急促的电话,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他说,在米花町二丁目附近的一条僻静后巷,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剧烈爆炸。
现场发现了属于悠木的个人物品,还有大片无法忽视的血迹。
爆炸威力很大,几乎没有留下完整的……
后面的话,我听不清了。
耳朵里嗡嗡作响,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我像疯了一样冲出去,以江户川柯南那副矮小的身躯,拼命地跑,肺像要炸开。
到达现场时,警戒线已经拉起,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傍晚的天空。我看到了老爸,他站在那里,脸色是从未见过的苍白。
他试图拦住我,但我像一头发狂的小兽,挣脱了他。
我看到了。
焦黑的地面,碎裂的砖石,还有那片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迹。旁边散落着悠木的书包碎片,那是我和他一起选的,上面还有他挂着属于我们兄弟俩专属的金属徽章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