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等你气消了,我们再慢慢谈,没想到就是这个时候出了事。”
宁轩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,却没有猜到赵靖澜的“害怕”,旧的疑团被打散,新的疑惑再度升起:“原来你也会怕吗?”
“我怎么不怕?宁宁,你、你哪怕直接要了我的命呢?我从前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你,我以为你心口不一,结果是什么?”
说完这一句,赵靖澜挪动身体坐得更近。
“我早就认输了,不是吗?”赵靖澜小声道,暧昧的气息一点点散开,熟悉的心跳声带着陌生的情绪躁动起来。
“来,你摸摸。”赵靖澜拉着他的手摸上他的心口,“你感觉到了吗?”
宁轩若有所悟,一只手放在赵靖澜胸膛上,一只手抓过赵靖澜的手放在自己心口。
“宁轩,我曾说过继位之日便要聘你为后,这诺言当初并未实现,后来你草草入宫,我不知道这个贵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?是妥协,还是真心?今日,今日我想问你,你要何去何从?如果你还愿意,即便是排除万难,我也会恢复你的身份,立你为后。如果你想要的是自由,我也愿意承诺,与西南永不起干戈,你可以放心离开。”
两个手掌下的胸膛,这一刻终于在同一个频率上,热烈地跳动着。
赵靖澜继续道:“我曾说要保护你,最终却没有兑现这诺言,反而无数次将你置于险地,我对不起你,我发誓,这是最后一次。我们曾经说过要重新开始,那一天来得太过仓促,仓促到你我还没有认清彼此的心意,现在,我再问一次,你还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?”
宁轩愣愣地看着他,半晌后抽回手:“我去更衣。”
赵靖澜落寞地落下手,撑在床边,闭上眼,心口的疼痛阵阵蔓延,正沮丧时,桃夭端着药瓮进来:“陛下,该进药了。”
“嗯。”
桃夭将瓮中的药倒进碗里,一边道:“陛下,奴婢在女王身边伺候了许多年,常听女王提起小主人。”
赵靖澜动了动耳朵:“什么?”
“我家小主人年纪很小的时候,父亲无能,母亲凶悍,做娘的管着做爹的,虽有些奇怪,倒也有过一段其乐融融的光景。后来女王离家出走,将儿子也一并带走了,所以小主人长到十多岁时,和父亲也从不亲热。”
“女王陛下生性刚烈,想来小主人的强势果断,大多来自母亲。”桃夭柔声说着,将药碗端过来,“但无论如何,小主人身上总有父亲的影子。老公爷您见过的,那是个要哄着说话、事事就着他的主儿。”
赵靖澜若有所悟:“桃夭,朕要多谢你。”
“你要谢他什么?”宁轩更衣回来,恰好听到最后一句。
“谢他救了我一命,否则我这蛊毒还不知道如何能解。”赵靖澜已经恢复了镇定,笑着答道。
宁轩看起来不是很高兴,他从桃夭手中接过药碗,凶巴巴地一勺勺喂给赵靖澜,“你的蛊毒桃夭解不了,我已经传书给我表哥,让他来京城。”
“你怎么……”这么不高兴。
宁轩气鼓鼓地没说话,喂他喝完了药,“啪”地一声把碗一放:”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?”
赵靖澜自知理亏:“是我的错,你要怎么打我罚我,都依你?”
宁轩却不接这个话茬,反而道:“我表哥当时从泰山上逃走,回到京城时得知我‘死’了的消息,他不知内情,只能猜你把我‘杀’了,你不是没见过他,可想而知他下的是什么毒。”
宁轩没有把话说明白,但赵靖澜已经懂了,黎生霄月是江湖中人,这种情形,下的多半是无解的剧毒。
“西南有一种蛊毒,蛊虫年幼时活跃异常,养一段时间就不太发作了,直到蛊虫死亡前会有几次剧烈的发作,蛊虫一死,宿主就……”
宁轩说了两句说不下去了,突然眼睛一酸。
赵靖澜的蛊毒,明显符合这个情况。
“宁宁,没关系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赵靖澜立刻撑着身体往前坐,单手将宁轩抱在怀中安慰,“别怕。”
“你就要死了!”
“我不会死的,别怕、啊、你表哥不会见死不救的,还有西南呢,他们不敢的,别哭了。”
宁轩的泪水再次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袭来,赵靖澜也不敢擦了,只能抱着他让他哭个够。
“桃夭,去炖点梨汤来。”
“是。”
“好了,不会有事的、不会有事的……”继续小声安慰。
“嗯……”
两人身体都极度疲惫,交心后才松了精神,外面等着发落的禁军和还没死透的薛绩之,宁轩无暇料理,一并扔给了赶回来的陆霖,两人难得睡了个安稳的好觉。
如此又过了几日,西南果然没有回信,原本就心急如焚的宁轩越发焦躁,以他母亲和表哥的脾性,说不定真的会见死不救。
“宁宁?”宁轩烦躁地根本睡不着,在床上动来动去,赵靖澜的手从背后环住他,小声道:“睡不着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