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而让她看清了鼓楼一跪不过是这男人的手段。
她心中暗忖,无论如何,哪怕再下一次蛊毒,也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带走宁轩。
“你狼子野心。”
“您错了,西南这一片地,从元武十七年开始便是入不敷出,大渊朝廷在西南养兵,每年的军费就得花上二十万两,但岁贡和赋税却年年收不到国库。山高皇帝远,实在难以辖制。”
尔朱烟罗疑惑地皱着眉头,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军政。
“西南问题尾大不掉,不是一时三刻能解决的,我本想徐徐图之,还百姓一个公道,没想到两年前,西南四国竟然反了,这一反牵一发而动全身,柔然在一旁虎视眈眈,我不能不出兵。”
“西南与柔然、鞑靼不同,大渊立国以来,西南一直是属国,西南各族与大渊之间并没有世世代代的血海深仇,母亲,恕我直言,既然西越已经立国,现在的当务之急,应是整顿内务、推行统一的制度和政令才是。”
“你说的这些,难道我不知道吗?”尔朱烟罗冷笑一声,眼中冰凉。
“也是,西越内政,母亲最清楚不过了。”他点点头继续道,“我让边军集结,是害怕您不同意我迎娶宁轩为后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尔朱烟罗惊讶道。
“和离书已经签了,不日就会昭告天下,既然他已经不是我的贵妃,我便想趁此机会,恢复宁轩的身份,再名正言顺地将他册为中宫、迎他为后。”
尔朱烟罗摇头冷笑:“你当我是什么人?难道我不把儿子嫁给你,你就要率军踏平西南吗?”
“不敢,有宁轩在一日,我都不会动他的母族。”
“呵、”尔朱烟罗不屑一顾,“前言不搭后语。”
“岳母大人,我不过是虚张声势,无伤大雅吧。”赵靖澜笑了笑,一派亲和。
“皇帝陛下,你已经有了三妻四妾,又有什么颜面来求娶我的儿子?就算是中宫之位,也不过是委屈求全罢了,你这一招哄得了我儿子,却骗不过我。”
赵靖澜沉默半晌,道:“你说得对。”
他点了点头,忽然换了个话题:“边军我不会撤,您要在西越废黜自治、推行政令,必得有强权铁腕才行。宁轩当年谋反的罪名,我会让宁家替他平反,等他承袭爵位后,我会想办法封异姓王,将与西越临近的川蜀一带划给他做封地,掌管此地军政,这样既能确保边疆安稳,又能让他在边防策应,以备您不时之需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尔朱烟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,难以置信地问道。
“外敌环伺,才会让西南团结一心,不是吗?西南如今之所以分崩离析,不就是因为大渊撤军后各族只顾眼前、纷争不断,看不到长远的利益?”
“不、我是要问,你要封他为异性王,又如何迎娶他为后?”
赵靖澜黯然低头,道:“他并没有答应要给我当皇后,那天在紫宸殿……我想他志不在此。”他没有再说下去,而是继续说回西南:”两国若是交好,对边境军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,况且我听宁轩提起过,您心里也对大渊推崇备至,您要是不放心我,让宁宁来总是不会错,届时选贤任能,未尝不能开创两国盛世。您意下如何?”
“你的意思是,你要为了宁轩,做这些吃力不讨好、甚至可能遗臭万年的事?”尔朱烟罗怀疑道。
“是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要把川蜀连带着西南这半壁江山,不求回报地送给宁轩?”
“是。”
“好、好一个情种,”尔朱烟罗看他神情坚定不似作伪,内心掀起惊涛骇浪,抓着茶杯灌了一口清茶。
大渊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异性封王的先例,哪怕是当年真刀真枪替赵氏先祖打下半壁江山的宁家,最后也只是功成身退,靠后辈科举入仕。
更何况这背后,即便两国百姓都能因此安居乐业,那些文人墨客又岂会这样想,万一传出些许什么,赵靖澜的所作所为比之当年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有过之而无不及,必然遭到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。
尔朱烟罗在一口茶的功夫中冷静下来,赵靖澜轻飘飘地几句话有多难,她太清楚了,她不相信这个皇帝能为了情爱做到这份上,今日所言,必然只是为了骗取自己和宁轩的信任的权宜之计。
她摇头道:“你以为我会为了西越,出卖自己的儿子吗?”
赵靖澜看着她,话谈到这一步,他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,一般人面对这样巨大的利益早已动摇,尔朱烟罗却依然油盐不进,赵靖澜转了转手中的小茶杯,心里意识到,看来在尔朱烟罗心里,儿子或许比西越江山重要得多。
“岳母大人,您如今这样处处控制着宁宁,与当初的我又有什么分别?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想不想嫁给我,要不要留在西越,能不能接受我的册封,这都是他的事,如人饮水、冷暖自知,他想要什么,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。”
“你们大渊不是最重孝道,你竟然说出这样